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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滯留鋒】(Ver.1.2) 第十話


這天，姿吟打電話給我，想找我出來聊天，我與他約在學校對面的Starbucks。

「怎麼有空？」我說。

「來公館附近來逛逛，就順便來找你。」

我發現她形單影隻的，於是開口：「自己一個人嗎？」

「是啊！柏琦有事。」她說完就單刀直入的問「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你聽堰斌說的嗎？」我揣測應該是堰斌漏的口風。

「嗯！」她點點頭「你怎麼沒告訴我？」

「你這麼甜蜜，我哪有機會告訴你。」我揶揄她。

「少來了，是你壓根子不想告訴我。」

「反正只是暗戀，沒什麼好說的，等到真的有男朋友再告訴你也不遲。」我誠懇
的回應。

「算了，你就是這樣的人，我也習慣了。」她嚥了口氣「他叫什麼名字？」

我據實以報，「吳文凱。」

「那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像是做身家調查似的。

「他啊？」我慢慢在腦海中勾勒你的樣子，然後找適當的形容詞「很陽光，但有
些稚氣未脫，原本有頭忿忿的頭髮，但最近變得溫馴。」

「他知道你喜歡他的嗎？」

「怎麼可能？他有女朋友的，我應該是沒希望。」我難堪的苦笑。

「知道沒希望，你還喜歡他。」她似乎是在指責我。

「我也是不想的。」我自嘲「我沒你那麼幸運，有一個整天在你身邊跟你說『我
喜歡你』的柏琦。」

「別挖苦我了！不過，聽別人對自己說『我喜歡你』，真是最美妙的一件事，那
簡直是一個魔咒。」也不知道她是在炫耀還是真情流露，幸福的味道流溢四散。

「是這樣嗎！」看到她那幸福的模樣，即使我很努力，但還是不能體會。

「不過，你要記住一件事，先說愛的人不一定是輸家，但是太堅持的那一個或愛
得比較深的那一個才是輸家，所以男人總是先輸後贏，女人總是先贏後輸。」她
告誡我。

「那你跟柏琦是誰先輸的？」我好奇的問她。

「當然是他囉！」她驕傲中帶點甜蜜的說「就算我再喜歡一個人，我也絕對不會
先開口。」

「你有這麼矜持嗎？」我挖苦她。

「你幹嘛不相信我？我是說真的。」她很肯定的語氣「不過話說回來，你先向他
表白沒關係，但是絕對別讓他先跟你提分手，寧可先輸前面也千萬別輸後面。」

「你想太多了。」我笑她，我壓根都沒想都沒想過這問題，我們兩個連開始都沒
有。

「反正我只是跟你說說罷了！當然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碰到。」

「我了解的！」

雖然她說的話，我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我又非常的羨慕她。我有可能跟她一樣的
灑脫嗎？

如果我們真的有機會在一起，我有預感，會輸掉前面的人，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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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向前推進了幾個月，九月，我們都順利的升上大三，在這幾個月裡，我偶
爾會陪你去『國境』。

這段期間，你DJ的技巧也越來越純熟，看來你真的很努力的在學習，因此，有
時候Eric還會叫你抽空到PUB裡兼職。有幾次是你當職的日子，我還帶怡如去
探班，連她都誇口你這DJ當的還算稱職。

璟瑩現在也是個國三的學生，在她母親的拜託下，我連地球科學都要一併幫她複
習，不過我也不擔心，因為我有你當我的靠山，只要是不大懂的棘手問題，我都
會拿來問你，畢竟這是你的本科。

聽她說她跟她的小男朋友的感情是越來越穩固，兩個人之間不單單只是談情說
愛，還會互相勉勵，期盼對方都能讀到好高中。

姿吟跟柏琦，他們還是一樣的要好，不過，在台北唸書的同學又多了一位，堰斌。
他順利的通過轉學考，也開始負笈北上的生活。

至於我，由於一個認識的學姊和她的室友在六月畢業，她問我要不要承租她在永
和的那個單位。跟怡如商量的結果，她決定跟我一起脫離住宿生的生活。

我不知道怡如為什麼會跟著我搬離宿舍，但就我而言，外宿的我，就可以有多一
點的機會到『國境』去探你的班，而不會在回寢室時還怕擾人清夢，另一方面，
因為我知道你之前就在永和租了一個小套房，我想離你住的地方近點，這樣你接
我回家時就不必繞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還沒有放棄喜歡你，而你，還是屬於你女朋友小安的。怡
如總說，像我這麼苦苦追著你，還特意搬到離你很近的地方，要把你忘記簡直是
天方夜譚。

我還記得姿吟告訴我，「你先向他表白沒關係，但是絕對別讓他先跟你提分手，
寧可先輸前面也千萬別輸後面。」，只是現在的我發現，即使我還沒向你表白，
我還是輸得徹底。










【滯留鋒】(Ver.1.2) 第十一話


這天晚上，結束了璟瑩的課，離開之前，我查閱手機中，是否有誰在這段期間打
電話給我。

『你能不能到『國境』來一趟』一翻開未看訊息，就看到來自你傳來的簡訊。

我匆匆趕到『國境』，由於也算是熟客，Eric一看到我便不收我任何門票錢，直
接放行。

「阿凱今天心情好像不大好，」進去前，他叮囑我「剛才他已經喝了不少杯的酒。」

一進到Pub裡，昏黃的燈光中，我一眼就認出你。看到你孤單一人坐在吧台前，
似乎與整個歡場高亢的快樂無關般頹廢，桌前還有一壺沒喝完的啤酒。

「你來了。」果然如Eric所說，你一說話就吐出陣陣的酒氣。

「聽說你心情不好，怎麼了嗎？」我擔心的問。

你不理會我的問題，跟吧台拿個杯子，倒了一杯啤酒給我「你要不要喝？」

我接過你手中的酒，放在桌上，「我不是來喝酒的。」

「不喝也沒關係。」無視我擔憂的眼神，你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你別喝那麼多。」我真為你著急。

「來Pub不喝酒能幹嘛？」你又為自己斟滿。

「別喝了，你再喝我就要回去了。」我討厭看到你頹唐的樣子。

「我今天跟小安吵架了。」你用迷朦的眼神對我吐實。

「為什麼吵架？」

「她問我我為什麼總是那麼愛玩，還怪我偶爾在Pub裡兼職的事。」

「她不知道你在這裡兼職的事嗎？」

「她知道，但是她說都已經大三了，我不該再這樣下去。可是，你應該知道當
DJ一直是我的夢想。」他扭曲的表情證實抉擇的痛苦。

「我知道。」

「問題是她也知道，但是為什麼她不能體諒我？如果是你，你應該能了解我的，
是嗎？」

你這句話說的我臉紅心跳，彷彿我也被你傳來的酒氣微醺，但我也因此失去了回
答的能力，對於開怎麼開口，我不置可否。

我試圖鎮定下來，「我是能了解你，但是她可能是有她的考量，怎麼說她也是為
你好，是嗎？」

「我知道她為我好，可是我不可能這樣放棄。」

「我想你們是欠缺溝通。」我照實說。

「我也試過跟她溝通，可是她總是覺得我忽略她，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不可
能跟她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起，這不是我愛一個人的方式。」

「我明白。」這三個字似乎已經是我唯一能想到安慰你的話。

「可是即使你明白，但重要的是，她不明白．．．」你哀哀的說，泫然欲泣。

我的心糾了一下，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跟她是那麼樣的不同，她說的一句話，
足以否定我對你所有的安慰、了解與體諒。

「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追問我。

「我不知道。」我還得隱藏自己的傷，去舔舐你的痛處。

「你應該知道我很愛她，很愛她。」你又喝了一杯。

「你別再喝了！」我想搶過你手中的杯子，只是聽到你對小安愛的宣告，我又能
如何在這自處。

「只要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就不喝。」你開始耍賴。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似乎看穿我的為難，「如果你不知道，就讓我喝，喝完酒至少可以好好睡一覺，
明天一覺醒來就可以把所有的事給忘記。」

「你別這樣，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我沒有逃避，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你開始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然後
又是一杯。

當我杵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把你的酒壺給拿走。

「阿凱，你今天喝夠多了。」是Eric「今天就這樣，我開車載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你像是個玩不夠的孩子一樣。

「你再不回去，下次我這裡你也別來了。」他威脅你。

你知道你不能放棄這裡的練習機會，只好屈服。

「瑜臻，我順便接你回家，現在已經有點晚了。」他貼心的說。

你搖搖晃晃的離開『國境』，在車上，你已經深沉的睡了，還是Eric攙扶著你回
到你住的地方。

臨走前，他問我「你不走嗎？」

「我想我還是留在這裡好了，我走了，誰幫他鎖門。」我說。

「也好，那我先走了，店裡還要忙。」他也贊成我的想法。

「嗯，掰掰。」我送他走出門口。

你大剌剌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於是我開始觀察你的房間。

這是我第一次進來你家，書桌上你和小安的合照好像是你們這段愛情甜蜜的印
記，我不忍看。

我回過頭坐在床沿，撫摸著你的臉，用一種極度怕你驚醒的觸感，看著為她傷神
的你。

想起你在『國境』裡，為她頹廢的模樣，特別是當你告訴我，你真的很愛她很
愛她的時候，我有想著要離開，但我又捨不得這樣的你。

如果你不愛我，請不要對我說情話，因為那只會讓我感傷。











【滯留鋒】(Ver.1.2) 第十二話



隔天早上，你起床後，看到在你房間地板上打地鋪的我。

被你起身的聲音給弄醒，我揉揉我的眼睛，「你醒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看來你是真的忘了昨晚所有的事。

「你在『國境』裡喝醉了，所以我留下來，不然誰幫你鎖門。」我說。

「是你把我扶上來的嗎？」你納悶的問。

「怎麼可能．．．」我淺淺一笑「是Eric把你扶上來的。」

「原來如此．．．」陽光灑進房間，照在你身上，你現在的樣子雖然邋遢，卻沒
有昨晚的頹廢。

「既然你起來，我想我也該走了。」我起身。

「你要走了，」你連忙跟著起身「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家好了。」

「不用了，」我婉拒你的體貼「倒是你，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你有些難為情的搔了搔頭。

「下次別喝那麼多了，如果沒有Eric，我一個弱女子可是沒辦法抬你回來。」我
嘟起嘴，用著撒嬌的語氣。

「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我說「那我走了。」

「嗯，掰掰。」

跨出門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喚你「阿凱。」

「什麼事？」

「當問題還沒有解決，那叫做麻痺，當問題解決了，那才叫做解脫，而世界上沒
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你遲疑了幾秒，「我了解。」

「了解就好．．．那就這樣了，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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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正好碰到剛盥洗完，離開廁所的怡如。

「昨晚你去哪裡了？」她觀察我的模樣「該不會整個晚上都沒回來？」

「阿凱在『國境』裡喝醉了，於是我留在他家。」我脫下我的鞋。

「他為什麼喝醉的？」

「跟他女朋友吵鬧，心情不好。」由於昨晚沒睡好，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所以你去『國境』安慰他？」

「嗯！」我懶散地點點頭

「可是他為什麼會找上你？」她彷彿要調查的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其實我也很想問這問題的答案。

「你們兩個沒怎麼樣的吧！」她擠眉弄眼。

「你少發神經了，昨天他回家倒頭就睡，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

「說的也是，男生喝醉酒的時候，再怎麼硬的東西，也會是軟的。」她煞有其事
的說著，一點都沒有該有的不自在。

「喂！」真搞不懂她說這話怎麼都不會有半點的羞赧。

「不過，你搞不好真的錯失了一個好機會。」她有些惋惜的語氣。

「什麼好機會？」

「把他搶到手的好機會，你大可以脫光衣服跟他一起睡，隔天哭哭啼啼的要他負
責。」她開玩笑的說。

「我才沒像你那麼沒格調。」我回擊。

「天知道。」她吃吃的笑完，「可是說真的，光他會找你這件事就很怪，說不定
他對你真的有那麼一點意思。」

「我也很希望是這樣，但是他昨天一直說明他有多愛他女朋友，你覺得呢？」我
吊著眼睛看了她一眼。

「喔！不過你還真好心，還會盡心安慰他。」

「如果是你，你忍心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嗎？」我反問。

「說的也是。」

「不跟你多說了，我該進去睡覺補眠。」我又揉碎一口呵欠。

我走進房間，下意識的掩上門，思緒卻不斷盤旋剛剛怡如的問題。

你為什麼會找上我，是對我有點意思嗎？還是基於一個朋友的立場，你找上我？

我不敢想下去，因為如果前者的答案是肯定的，我一定會抱太大的希望，但如果
後者的答案是肯定的，我想我一定會非常失望。

於是我在希望與失望裡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