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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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和亞特蘭大相距多遠,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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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之中不斷傳出,迴響在整個房間之中。在昏暗的床頭燈
旁,我信手把今天收到的信拿起來翻翻,順便打發一下等待的時間。

『又是一堆無用的廣告』我心想

突然,在花花綠綠的廣告傳單中,我發現了一封顏色不同的信,鮮紅色的信封,
刺痛著我的眼睛。

這大大引起了我的興趣,使我把所有不想看的廣告丟到一邊。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接到紅色炸彈,畢竟都已經是27歲的人,朋友中有人結婚,
應該不是件令人意外的事。但是每接到一次,還是會鼓動著我的好奇心,宛如從
未接到喜帖似的,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是誰又想不開,要脫離單身貴族的生活,而
走進別人說的愛情墳墓。

正想打開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一個包裹著浴巾的女子出現在迷矇水氣中,光
暈從她身後照射,只是這樣的朦朧與迎光的方向,讓我看不清她的模樣,多少增
加那股神秘的感覺。

我試圖回想起她之前是怎麼樣稱自己的,Angela?還是Anita?或許是酒精作用,
我已經忘記這個今晚將與我一起的女子叫什麼名字,也或許,我根本不想記住。

人一生中要記住的事情太多,像這樣一夜的歡愉,是不需要記憶的。

「怎麼還開著...」她有些尷尬的笑著

「什麼??」一時間,我反應不過來

「電燈,你怎麼還把電燈開著?」她用微微前傾的下巴指了指房間中,唯一僅存
的光亮

「是嗎?你不喜歡嗎?」我笑了笑,把紅色炸彈擱置在一旁,順便把床頭燈關了
起來,頓時間,房間裡只剩下從窗外不小心流進來,城市的夜光。

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子,慢步的走到我身邊來,緩緩的,褪下了她的最後一
點遮掩...

至於我對於那封紅色炸彈的好奇,在一陣抽送後,跟著我的精華,排除在我的身
體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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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到了公司,我一如往常的辦公,那封還沒有拆開的喜帖,依然橫臥在我的
家中,淹沒在廣告信件裡。

「嘿,星期五晚上舒服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討厭的人物出現了...』我在心裡嘀咕著

這人我們同事間只喚他小李,不過我們有另一個更合適他的稱號在私下流傳,「
小李子」。

說到這人,拍上司馬屁就好像小李子服伺老佛爺。整天只會打混,份內工作沒做
好也就算了,如果是兩個人合作的工作,成功的功勞都是他的,但是一旦搞砸了,
他馬上又會把責任怪罪在他的搭檔上。

不過,可想而之,以他的能力,拖累別人的次數,多到我們不知道該怎麼數,要
不是他能把上司哄的服服貼貼,他早就該捲鋪蓋走路。

至於他在女同事間的評價,似乎也不怎麼樣。自以為瀟灑的他,長得是其貌不揚,
老實說,應該有點抱歉。

他總是愛用黃色笑話做言語性騷擾,還以為那是種言語挑逗。他總在我們男同事
間吹捧自己,一下子說自己的能力有多強,一下子說誰誰誰想跟他上床,一下子
說自己是如何用眼神勾引,就像催眠一樣的,讓女人甘心情願的在他面前脫光。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就公司來說,他那勾人的眼神,勾出的不是女同事們的性
慾,而是她們胃裡的食物。

再者,他有個還不錯的女朋友,雖然我們都很懷疑究竟她是為什麼看上小李的。
只是兩個人都還沒結婚,他卻已經將他的女朋友當做糟糠。

不過,公司裡的單身男子,雖然都討厭與他為伍,偶爾去PUB跳舞,還是會找
他,畢竟有他的死皮賴臉,有些資料會比較好弄到手,而且有這麼一號人物在,
相較之下,自己的質感也顯得高貴許多。

這只是一種比較性的問題。

然而在PUB的時候,也是真的看到了他的幾次豔遇,只是看在眼裡,我們也只
能說,在這寂寞的城市裡,寂寞的人四處充斥,如此而已。

「星期五晚上怎麼了嗎?」我跟他打馬虎眼

「少來,你還想假仙,那天離開『國境』之後,你不是送Joanna回家嗎?然後
呢?」他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真令人厭惡

『原來,那個女人叫Joanna...』我心想

「是怎麼了?你快說啊!」他像個狗仔隊一樣逼問著我

「什麼怎麼了?不就這樣嗎?就是我送他回家而已」我意興闌珊的說

「騙肖」他駁回了我的答案「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聽說她那天一晚都沒回家,
是在你那邊過夜了吧!」

「你都知道了,那我還說什麼」我雖然是用很無奈的語氣對他說,但我的心底實
在很想打發他走,雖然我知道什麼是他要的答案,只是我不覺得這樣私人的事,
到底有什麼好公諸於世。

「真的嗎?她的技巧好不好?在床上有沒有很放?...」他一連質問我好幾
個問題,當然,那些問題一定不會有什麼太高尚的意義,是非常小李式風格的問
題,最後,停止所有詰問,他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羨慕你,Joanna的
身材真是辣,少說也有C吧!」

我苦笑,不想做任何評論。對一個我記不起名字的女人,做評論,似乎沒那個
資格。

「下次你把Joanna約出來,我把Amy約出來,搞不好還能用個交換性伴侶...
說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Joanna,Amy的身材比起Joanna就是差了點,而且在床
上也不怎麼樣...」他正在努力的做他的春秋大夢

『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忍受他俗不可耐的言論』我心裡不禁抱怨,但是我對我自
己感到無奈,為了公司間的氣氛,很多事還是忍一忍就算了,我不想正面跟他撕
破臉。

「Alex,你能過來幫我的忙嗎?」救星終於出現了,偉成在辦公室的另一頭喚


「小李,不好意思」我給了他一個敷衍的笑容「我必須過去幫偉成的忙」

『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敷衍他』我一邊說一邊暗自祈禱

「是這樣嗎?那你去忙吧!」他終於肯放行,即使他的表情似乎充滿著無限的惋


「那下次再聊囉!」真不希望還有下次

「記得下次順便約Joanna出來玩」他在我背後提醒我

「知道了」回過身,我用僵在臉上的笑容回應他

「結束了?」偉成問我

一到偉成的位置,我就努力的呼了一口氣,像是重生一般,畢竟要擺脫小李與
他的春秋大夢實非易事。

「多謝你救了我」我由衷的感激他

「這倒是沒什麼。不過他又再跟你囉唆些什麼?」偉成不解的問

「不就是星期五的事!」我苦笑

「因為那個Joanna?」偉成那天也在場

我突然覺得有股羞恥心在作祟,其他人把Joanna的名字記的比我更清楚,只是
跟Joanna發生親密接觸的人是我,我卻連她生下來後的標籤都不記得。

「對,就是她」

「你們上床了嗎?」偉成的開門見山一直是我不大能招架的

「怎麼連你都問這個?」我尷尬的笑著

偉成的眼神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這讓我有點畏卻

「是的,上床了」我坦誠,一方面是因為我跟偉成是好友,更何況他也不像小李
那樣心術不正,與他說起星期五的事,我大可以卸下像是對小李的那份戒心

「這樣啊...」他拉長的尾音,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對嗎?」我疑惑的問他

「說真的,你覺得Joanna給你的感覺是怎樣的?」他認真的問我

「大概就是上上床吧!」我隨口脫出,不過我也只能這樣定位我和她的關係

「是這樣嗎?就是上上床?」他說話語氣淡淡的,說完嘴角輕輕上揚,感覺好
像有點輕蔑,這讓我不大舒服

「你如果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我想知道他的感覺

「就那天我的觀察,我覺得Joanna好像蠻喜歡你的,更何況你本身條件也不差,
都已經27歲了,還不打算定下來嗎?難道要這樣玩樂過一生?」

經他一提醒,我突然想起隔天清晨,當我在半夢半醒間,Joanna臨走前在我床旁
邊留了張字條,然後對我說「再聯絡」

「那有那麼好定下來?又不是像你有那麼好的福氣」偉成有個感情穩定的女朋
友,而且如果一切順利,他們最快年底就要結婚,他跟我們去PUB只是純粹要
跳舞與休閒。

「更何況我跟她感覺不對」我隨意找個藉口補充

聽到我的回答,他又微微的淺笑。

「你又笑什麼?」我納悶的問他

「沒有,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沒感覺有能做愛,沒有愛和感覺的做愛,對
我來說,只能算個動作,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能夠在裡面真正得到些什麼?」他


比起我們這些饑渴的單身貴族,偉成算是個守身如玉的男人,不但在有女朋友前
是這樣,有女朋友後還是如一。

「是這樣嗎?」我突然感覺心裡最後的一點良心在隱隱作祟

只是他再也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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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不禁問自己

說真的,以前的我,對一夜情這種事是極端的厭惡,只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
候開始,我也在這寂寞的水泥叢林中,追逐每晚的獵物,或者,成為別人的獵
物。

憑藉著自己不算差的外表,我反覆不斷的更換床第邊的伴侶。這種事一開始還
是有罪惡感的,至少在完事後的隔天,總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良知。

雖然很多人都在提倡,沒有負擔的性愛,但是我在心底深處還是相信,性愛的極
致還是靈肉合一,至少,你是真的愛這個人,你才能感覺到最愉悅的幸福感。

更何況,性愛還是應該負點道德與良知的責任。

至少我以前是這樣的...

但這種感覺在床第間不斷的輸出中慢慢被我遺忘了。

這感覺就好像賭癮,明明知道不能碰,你卻還是停不了手,然後,漸漸的,你
對自責開始沒有感覺,最後,你也不會自責了。

這不是種刻意的自暴自棄,但是,就是在無意間,你遺棄了自己,遺棄自己在激
情的迷失,遺棄自己在性愛的歡愉,遺棄自己在沒有愛情的動作裡,這種遺棄,
是連同責任、感情、道德、內咎一併的遺棄。

可笑的是,在這樣的盲目之中,我還能得到愉悅,而且完全感受不到痛...

偉成的一句話,讓我沒有辦法逃避的檢視著自己。有多少不該遺失的感覺,在現
在,被我一點一點的捨棄。

然而只剩下那麼微薄的一點感覺,卻被每一個夜晚帶來的寂寞與生理上的衝動,
壓在靈魂的最底部,永遠翻不了身,重見天日。

如果有捨必有得,這句話是恆久不變的真理,那麼像偉成說的一樣,我究竟得到
了什麼?

每一個像上週五一樣,一夜歡愉的晚上,隔天的寂寞卻永遠沒有比前一晚少一
點,甚至更多。

床舖不過是寂寞暫時棲身的墓碑,身體的動作是埋葬的儀式,然而在每一個晚
上,它又會輪迴重生。

原來,我在這樣的生活裡,只得到了一個殘破的自己和永遠沒有結束的寂寞。

更何況,「就是上上床」這種感覺上有些輕篾的話,我以前是不會說的,畢竟,
這是對人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現在卻像個順口溜一樣,隨口就能說,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有點悲哀...

我很討厭小李,但是似乎我跟他,只是一丘之貉,我正和他走著一樣的路。

但是我又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無力,因為我似乎已經對這樣的生活方式習以為常。

再說,對人談有責任的性愛與感情,感覺上好像很孩子氣,那應該是青澀的少年
少女憧憬的夢想,那是種過氣的想法,成人的感情世界應該不是這樣...

我突然覺得好笑,感覺上我又回到少不更事時,那樣的朦懂無知,那麼的矛盾...

然而說真的,現在的我,究竟對於自己,對於愛情這方面,又懂了多少...或
許比起那青澀的年代,我懂得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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