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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Part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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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們要一起去雪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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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頭,我是阿政,我今天因為工作的關係,可能沒辦法去高雄參加曉琪的
單身告別會了」我拿著手機對大頭說

「我?我現在人在外面?你們好好吃吧...婚禮,安啦!我一定會到的,那到
時婚禮見囉,嗯,掰掰,幫我跟大家問好...」

掛上了電話,我一個人,帶著輕便的行李,走在高雄機場的大廳

我也不知道我在鬧什麼彆扭,總之,我不想在婚禮之前看到曉琪

或許,我想第一眼就看到最美麗、最幸福的她,這樣,我才會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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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十分鐘,我大學球隊的學長阿斌把車子滑到了我面前

「好久不見啦!」他搖下了車窗,向我打招呼

我笑了笑,坐上他的車

我和曉琪都有進入球隊,所以阿斌,曉琪是認識的

阿斌大我一屆,大學時那時有人告訴我,阿斌曾是曉琪的男朋友...

我們兩個曾經愛過的同一個女人,隔幾天就是她的婚禮

其實,為了是否要參加曉琪的告訴單身Party,我考慮了很久

我想,我那天的眼淚,除了哀悼我們的愛情,有一部份,是哀悼我自己。

人是喜歡比較的,尤其是面對舊情人,因為越是跟你親密的人,你越會對她激起,
不願輸給她的慾望,原因,或許就是因為你們曾是如此的親密

至少,我想要把我的樣子弄得不那麼狼狽,我才願意去見曉琪,這是我最後的一
點無聊的面子

雖然我還是像以前一樣,貪戀著膚淺再不過的尊嚴,但是我心裡明白,比起她,
我真是一團糟。

我的眼淚,哀悼著我最近的生活,我最近的愛情,我最近的慾望,也為著我之前
那些當著扼殺真心的殘忍劊子手贖罪。

還有另外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舊情難滅,我不願看到幸福的她,沉醉在不是
我給與的幸福裡面

因為還有感覺,所以我對她放不下,我不敢想像我會在她面前說什麼奇怪的話,
或者有什麼乖誕的舉動,與其如此,倒不如不見...

我不知道我還對她多深的感覺,更何況,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我依然對她有感
覺...

那只會是我心裡的一個祕密

我不禁笑自己,在夜夜歡愉的慾望遊戲中,我居然還有一點年少純真的感情

這,就是成年人愛情中的迷惘吧!

一路上,我跟學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得,盡是些不用太多思考的噓寒問暖,這
樣也好,留點空白讓我思考我跟曉琪的事,讓我有更多的心理準備,去因應所有
在婚禮中澎湃的感情

「到我家了」經過十分鐘的車程,一個轉彎,學長將車停在一棟大樓地下室的附
屬停車場裡

「下車吧!你學姊在等你呢!」學長笑著對我說

在我與曉琪交往之前,學長就跟隊上的另一位學姊在一起,經過了多年的愛情長
跑,他們共組了一個美滿的家庭

「不錯啊!」出了電梯門口,我環顧了一下大樓的擺設

「還好囉!勉強過得去」

「雅雅,爸爸回來囉!」一進大門,學長如此呼喚著

「媽媽,爸爸回來了」從裡面傳來了一響響輕脆的童稚聲

「你回來啦!」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的學姊,穿著圍裙,似乎還在準備晚餐「阿政,
好久不見啦」

「嗯,好久不見了,純慧學姊」我回應她的親切

「你應該還沒吃晚餐吧!」

「我剛剛在飛機上有吃點東西」

「那哪會飽,等等跟我們一起吃吧!你先坐一下」她說著說著就回到了廚房

「那就麻煩你了」我說

「嘿,雅雅叫叔叔啊!」走到客廳,學長抱起了向他奔逃而來的女兒,催促著她
喚我

「叔叔」雅雅用著銀鈴般傾脆的童音喚我

「叫叔叔,感覺好老啊!」我難為情的笑著,原來我已經到被人叫叔叔的年紀了,
聽來就覺得有些不習慣。

「雅雅幾歲啦?」我問她

「雅雅,叔叔問你幾歲啦!」學長見雅雅似乎因怕生而對我的問題沒有回應,重
覆了一次我的問題

「四歲」雅雅邊說還邊撥弄著手指,伸出了手,在空中比了個四

「晚餐好了」廚房裡傳出了學姊的聲音

酒足飯飽後,雅雅在看電視,我跟學長還有剛忙完的學姊坐在客廳裡聊天

「最近過得怎樣?」學姊問我

「還過得去啦!」我說真心話

「有沒有結婚對象?」學姊八卦起來

「這...」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該說『我有上上床的對象嗎?』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學長見我面有難色,於是幫我解圍

「沒辦法,太久沒見啦,總是關心一下囉!」

「對啊!真的很久沒見,連雅雅都四歲了」我順勢轉移話題

「不只是雅雅都四歲了,連曉琪都要結婚了」學姊說

學長對她使了個眼神

「沒關係啦!」學姊了解了眼神的意義,於是這樣對學長說

「沒關係吧!阿政」她轉過頭來對我說

「沒關係啦!都已經分手那麼久了」我說「而且她都要嫁人了」

「就怕你當自己是畢業生裡的主角,跑到禮堂去搶新娘」學長揶揄我

「哈哈,到時也要看曉琪要不要跟我走啊!」我笑了笑,這個笑,有點苦

如果可以,我當然也想這樣做,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回到過去,回到她離開的
那一天,我,會好好的挽留她

可是,現在真的有點遲了吧

「說的也是,前陣子我有碰到曉琪,她似乎過得真的很幸福」

是我演技太好,我表現的太無所謂嗎?總之,學長無意間觸碰了我心底,隱隱的
傷口...

也證實了,她不會跟我走的答案

我的心裡,有一點落寞...畢竟我還是希望,她是有一點愛我的...

「不過,當初大家都很看好你們,還以為你們會是隊上,最長相廝守的一對,大
家都在揣測,到最後你們應該會結婚吧!」學姊接著說

「是真的嗎?」我不知道大家私下是這樣看我們

「結果結婚的反而是不被看好的我們」學姊與學長相識而笑,感情,溢於言表

在大學的時候,他們的感覺非常的不穩定,我知道學姊常常為愛流淚,他們兩個,
分分合合了好幾次,吵架的時候,爭得有如天崩地裂,更甚者,聽說有一次,學
姊為了學長自殺...

我不禁瞄了一眼學姊的手腕,上面還有一個淺淺的疤

原來,肉體上的疤也是會隨著時間而變淡的,而我心裡的疤呢?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勇氣去揭開那個傷口,甚至,窺視那個傷口...

「這種事反正也是很難說的,感情,本來就是分分合合」其實這話,我也是用來
安慰自己

「聽曉琪說,她們這次結婚的蜜月旅行要去雪梨」學姊說

「雪梨??」好熟悉的地方

「對啊!澳大利亞的雪梨,真棒,可以去抱無尾熊」學姊一臉陶醉

「噢,雪梨是個好地方」我敷衍了她,心裡卻想起了那句話


「阿政,我們兩千年去雪梨好不好?」


她,還記得我們的那個約定嗎?還是,她決定一個人去履行那個約定?

不,她不是一個人,她是真的去蜜月旅行,只是,我不會是她身邊的那個人

「嗯,不說這個了,明天我跟你學姊有點事可能沒辦法陪你,那你要去哪裡逛?」
學長說

「想回學校看看吧!還有一些地方,很久沒回高雄了,想到處去看看」這是真心


「可是你沒車方不方便,不是嗎?」

「沒關係啦!我自己會想辦法」

「不然,我的車子給你開好了」學姊說

「那怎麼好意思?」我難為情的說

「沒關係,我跟你學長開一輛車就好了...」

「是嗎?」

「明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吃飯好了」學長說

「是啊!就跟我們一直吃吧!當作我們招待你」純慧學姊順著學長的話接下去

「最近高雄開了幾間蠻好的餐廳」學長補充

「是這樣嗎?那就先謝謝你們了」

「媽媽,我想睡覺了」雅雅揉著眼睛說

「雅雅想睡覺啦!」學姊哄她

「那我先帶雅雅去睡覺啦!你們慢慢聊」學姊抱起了雅雅,向房間走去

「對了!」她回頭對我說「阿政,客房我已經準備好,你看有什麼缺,再跟我說
吧」

「好,謝謝你了」我感謝她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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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高雄天有點陰

我開著車子亂逛,憑著殘留下來對馬路的印象,追尋一點年少的回憶

當然,包括我和曉琪的回憶

海之冰、西子灣、壽山、澄清湖、旗津,每一個我跟她踏過足跡的地方

還有,在那個飄雨的清晨,我曾佇立的門口...

我感覺我自己,在為這段已逝或即逝的感情做最後的弔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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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曉琪出閣了,在婚禮,我沒有刻意去跟她打招呼,但是,她的笑容,明
白的說明一切...

她是幸福的,她,真的自由了...

在喜宴之中,我也沒有刻意的去敬酒,我只是默默的在自己的位置上,跟以前的
一幫好友話家常

「新郎新娘敬酒...」媒婆的大嗓門從我的背後傳出

我拿著酒杯站了起來,向聲音的方向一看

曉琪穿著紫紅色的晚禮服,向我走過來

我與她,無意之間,四目相接。

那一瞬間,她臉部些微的變化,似乎是表達內心的那一點訝異。

「原來你有來,我怎麼都一直沒看到你?」她低聲的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看你忙,所以我就沒過去打擾你了」我說假話,我是怕面對她

「是這樣嗎?」

我以為,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我的心情是翻騰的,我的感覺是激越的...

可是,現在我是異常的平靜

但這並不表示我發現我已經不愛她...

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那複雜的感情

「妳...」我努力找尋一些字眼

她用我熟悉的眼眸,看著我有時抿,有時開的嘴唇

我想問她,你還愛我嗎?我想問她,你幸福嗎?我想問她,如果現在我還說愛妳,
妳,會笑我嗎?妳,會跟我走嗎?

我甚至想問她,去雪梨,是不是因為,我們的約定?

「妳很漂亮」可是我只說出這句話

這不能歸成違心之論,因為今晚的她,是婚禮的女主角,她,是應該漂亮的

聽到了我說的話,她微怔

「謝謝」她很快的回復了清醒,對我說了這句謝謝

她說得很雲淡風輕...

但我彷彿聽到那天她曾說:


「嗯,答應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想起她曾經說的這句話,說的也是雲淡風輕...

「乾杯」她對我說

「乾杯,祝你幸福」

敬完了酒,她離開了我的席位,我坐下來,與朋友們繼續我們的談天...

只是,我忽然很想做一件事...

我想履行我的約定

或許,2004年,我會在雅典,在奧運的會場,跟著另一個人,為巴西隊加油

因為我好像又聽到她對我說


「我們真的要去雪梨喔!我好想到現場幫她們加油一次,答應我」


那句雲淡風輕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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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與亞特蘭大相距多遠,你知道嗎?它們之間,不只差了數千公里,
而是差了,兩個人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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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Part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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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我才知道為你流下,悔恨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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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台北詭譎的天氣,一時雨一時晴,像現在又是一個飄雨的午後...

而我的心情,也像這樣的天氣一般,總是心不在焉,沒有辦法定在某一個狀況底
下。

每當我無意間了解到時間的流逝,而感覺曉琪結婚的日期越來越接近,我的心,
就禁不住起伏。

然而,對於離開我兩、三年的曉琪,都快嫁做人婦的曉琪,我有什麼感覺?而我
又該有什麼樣的感覺?

我覺得好亂,好亂,我想理出個什麼東西,卻什麼感覺也理不出來。

能理出來的只剩下,就好像也被雨水洗滌過,那越來越鮮明的回憶與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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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看似稚氣,表現童真的曉琪,在我們的愛情裡,一直扮演著比較成熟的那
一個角色...

而我,至始至終都是那樣不成熟,那樣需要她的堅強來捍衛我們的愛情...

說來可笑,也許到現在,我還是很不成熟...

大學畢業後,我沒有考上研究所,所以就註定了未來兩年的軍旅生活。

而那兩年,曉琪決定留在高雄工作。而我也湊巧在高雄當兵的關係,所以得以相
互扶持走完那兩年。

那兩年,我們依然偶爾作夢,編織些天馬行空的計劃,打算在我們的未來中實現

這期間,我們依然會爭執,原因不外乎,她有她的工作,而我無法用一顆體諒的
心去感覺她的困難

那時的我,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寂寞...

兩年後,當我卸下了軍人的身份,滿心期待的面對我的社會新鮮人生活,我有滿
腹的理想抱負,我有滿懷的規劃藍圖...

可是社會給我的答案叫做現實

求職之後,才發現工作有多麼難找,每個老闆的條件,都讓你覺得他對你有偏見,
刻意找毛病刁難你

我開始自怨自艾,我無法排繾我的挫折感,我開始懷疑我的能力,然後自暴自棄,
不思進取

而曉琪的工作一直很順利,所以工作量越來越吃緊,但是,她還是常常把我擺在
心裡,面對我的挫折,她總是給我鼓勵

或許當人的某種心情暴漲到某個頂點,他的感覺就會轉換成另一種心情,因為他
發現他再也沒辦法承擔同一種心情,因為那感覺太沉重

於是,我變得怨天尤人,面目可憎,我不再懷疑自己的能力,轉而怨懟社會對我
的不公平,公司對我的不禮遇

我開始不斷的換工作,然後把不穩定的生活怪罪在工作本質的低賤,或是公司制
度的不健全

我沒好好反省過自己,就一直一意孤行的走下去

我面對曉琪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我想遮掩我在她面前的自悲感,於是我不停的傷
害她,看她流淚的時候,我有一種征服她的錯覺,我不再在她面前感到自悲,因
為我是偉大的...只有在傷害她的時候,我覺得我比她優越...

其實,在實際上的地位,她是比我優越,因為,是我離不開她...

她默默的承受,在每個夜裡,把委曲化作眼淚,她,原諒了我的一切,因為她相
信總有一天會雨過天青...

可是,天似乎一直陰霾下去...

這種狀況持續了快半年,有一天,我正緩步到她的公寓,在我再次離職了之後...

我看到了一個讓我無法接受的事實,我看到一個挺體面的男子開著車子載曉琪回
家,即使在下車後,曉琪仍與他有說有笑

或許人在脆弱的時候就會特別敏感,而且近乎神經質,我直覺的以為,曉琪背著
我勾搭上別的男人

更何況,我的自卑在我心底隱隱作祟,因為他們看起來是這樣的登對,至少,他
們有著穩定的工作,努力追求自己幸福的人生,而我,算什麼?而我又能給曉琪
什麼?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想和自尊,但這也再次證明我的不成熟

一開始我只是遠遠的站在看著他們,努力的遏止自己的妒火。一直到那個男人驅
車離開之後,我才開始步向曉琪。

「你來了!」她似乎沒有發現我已經專注的看著他們,只是微笑的跟我打招呼,
像是歡迎一個歸家的人一樣

我不作聲,只是悶聲不響的走上她的公寓。

「你的新工作做的如何?還習慣嗎?」她走在我後面,關心的問我

她無意間勾起了我的隱痛,而我只是淡淡的回「我前天就辭職了」

「是這樣嘛!也好,你不是說你做不習慣那樣的工作」她自顧自的說著

等到她開門之後,很自然的走進屋裡,而我只是站在已經關上的門旁邊。

「你幹嘛站在那邊?」她問

「那個人是誰?」一進到屋子裡,我再也顧不得什麼禮教,劈頭就是這一句

「哪個人?」

「剛才載你回來的那個人,他是誰?」

「他是我公司的同事,剛剛我們幾個人一起去吃飯,他就順便送我回來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我對她的說法完全置之不理,只是陷在自我的迷思中

「什麼在一起多久了?」

「你們背著我偷偷交往多久了?」

她先是一愣,然後企圖用笑化解尷尬的氣氛「你在說什麼?我們並沒有在交往」

「是嗎?」我冷笑「你認為我會相信這樣粗製爛造的蠢話嗎?」

她似乎感覺到我的不悅,連忙嚴肅的說「我真的沒有跟他交往,相信我。」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事實擺在眼前,我又該怎麼相信你?我只想知道你究竟
欺騙我多久了!」

她緩緩的說,希望慢慢地改變我的想法「從來沒有開始過的戀情,你要我怎麼告
訴你在一起多久?我們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為什麼你就不肯相信我?」

「一個單純的同事會載你回家?兩個人還會在下車以後有說有笑?」我試圖用咆
哮逼迫她說出真話「你沒有必要可憐我,我只想要聽你說實話!」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從來就沒有可憐你!」她哀哀的說

「是啊!對一個已經可有可無的,空有虛名的男朋友,你是沒有什麼必要再可憐
他,只要好好的敷衍他就可以了,是嗎?」我冷冷的說

「我沒有」她斬釘截鐵的回我

「你有,而且你打從心裡就是可憐我這個可悲的男人,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可
憐」

她只是定定的看著我,有些感慨的說「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那是因為你變了」我給她一個很荒謬的答案

她不作聲,只是默默的站在與我面對的那一邊。

「我們分手吧!我不想要被一個背叛我的人來可憐我」我惡狠狠的說

說出那句話的我,沒有想到依賴她的人,是我,在這段愛情裡,我只是個弱者,
而我似乎也忘了,在大三時的那一天,我曾經很努力的擁抱住,一個可能會離我
而去的背影。

她再也沒說什麼話,也沒做任何解釋,只是流著淚。

彷彿是因為已經累了,倦了,這一次,她不再挽留這段愛情,淡淡地看我拂袖而
去...

基本上,那場鬧劇讓她自由,至少,她是真的脫離了我的折磨,她不必再期待雨
過天青,她離開了我的天空,應該會找到一個晴天吧!

我倔強的放棄這段愛情,一如往常,我孤注一擲,因為我以為,沒了她我不會有
什麼改變...

那只是我賴以維繫那膚淺的尊嚴的可悲模式。

沒想到這時卻出現了,她所期待,晴天的第一道曙光

兩個月後,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經過了一個星期,我覺得我是真的可以穩定下來,
我終於可以擁有自己穩定的生活

我想與人分享我的喜悅,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曉琪

在現在的我眼中,兩個月後才找她,似乎有些可笑,或許我那時真的太過於依恃
自己的自信,認為連別人都聞之色變的兵變可以熬過,還有什麼不能熬的,更何
況,那時候不成熟的我,總以為她是依賴我的,她始終會為我等待

我的自信讓我重重的跌了一跤...

當我認為我能夠很有尊嚴的來到她的面前,然而到了她的公寓才知道,一個月
前,她早已離開

我一個人站在門口,不知所措,那是一個飄著雨的日子,就像今天這樣的天氣。

她終於自由了,而我開始不自由

我開始責怪自己,我開始反省自己,我開始明瞭,我多麼喜歡她,我是真的需要
她。

我被這些惱人的情緒弄得不自由

可是說那些有什麼用呢?她,早已離開

之後,我就會試圖打探她的消息,聽說她回到了她台中的老家,而在那裡工作

至於那天的那個男人,她未曾跟他在一起,一切虛擬的劇情,只是我個人的胡思
亂想

我曾想過打電話給她,然而卻提不起任何的勇氣,因為我明白,她被我傷的多深,
所以,一切追尋她的動作,就在於止乎想的階段無疾而終

後來,我調職到台北,這時,我又聽說她回到了高雄

我與她,就這樣再一次錯過,在她錯過了雨過後的晴天後

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直到這張令我心神不寧的喜帖出現在我的眼簾

**********************************

向晚離開公司的時候,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整個城市似乎完全的被洗滌過,呈現
一片清新的感覺。

我抬起頭來看著天空,此時,有些如棉絮般的雲堆疊在台北的天空,一團一團的
被染成的許多不同的漸層色彩。

但在這暮靄中,最搶眼的還是天邊的那一道,七彩分明的彩虹。在某個角度,那
道彩虹彷彿是以遠方的某棟大樓作為橋的基腳,向天空不斷的伸展...

就像我尋著記憶僅存的脈絡,回去追尋一段似乎沒有什麼盡頭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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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彩虹」因紅燈停下來時,她像個孩子一般,在機車的後座驚呼

那天高雄的天氣,跟今天台北的天氣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一陣午後的疾雨在薄
暮時放晴,不過即使雨停了,風還在原地掛念著與雨的纏綿,不停的徘徊著。

最重要的是,天邊也掛起了一道明亮的彩虹。

只是那道彩虹,似乎比起今天我看到的那道彩虹,鮮明而龐大許多,彷彿就在我
們停車前方不遠的地方,落腳紮根。

或許是因為,那天的雲彩並沒有像今天的那麼樣的絢爛,有些陰霾的顏色反而烘
托出整道彩虹的繽紛。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說「嗯,是啊!彩虹」

「阿政,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關於彩虹的傳說?」

「什麼彩虹的傳說?」

「你真的很沒有童年耶!童話常識怎麼貧乏成這樣」不用回頭看,她現在一定是
鼓著腮幫子

「是,我最沒有童年了,可以了吧!」我沒好氣的回她

「我小時候聽過一個傳說,傳說中彩虹的底部就是小矮人埋藏幸福寶藏的地方,
你知道嗎?」

「喔!是嗎?」我也只能這樣回答她

「你說我們去找找看好不好?」她突然天真的提出這個似乎只有五歲孩童才會出
口的建議

「你怎麼到現在還相信這個啊?」我忍不住皺起眉頭問她

「反正我們等一下又沒有事,而且難得有一個離我們那麼近的彩虹,就當作是去
看看彩虹底部長什麼樣子,好不好~」她帶著有點撒嬌的語氣對我說

「不要啦!」做這種蠢事總是讓人覺得難為情

「走啦~就去看看嘛!」她又做了一次稚氣又無賴的請求

我們兩個人相處,常常都是拗不過她這樣有些稚氣,有些無賴的請求,於是這一
次,我又對她妥協。

「好啦!那你要抓緊,走囉!」一看到燈變換,我立即加速向彩虹底部的方向奔
馳。

「再直走...」「左轉...」在那一趟追尋彩虹底部的過程中,她就在我的
身後不停的指我前進的方向。

只是,傳說一定只是傳說,沒有什麼事實的依據可以讓人相信,也沒有什麼科學
的論點可以站得住腳,就像有誰真的知道,幸福這東西到底存在不存在。

不過對於我來說,雖然壓根子打從心底就不相信什麼,『小矮人把幸福的寶藏埋
在彩虹的底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曉琪她這麼說,我也跟著一起瘋狂
尋找,那虛幻不實的幸福寶藏。

愛情果然會矇蔽一個人的心智年齡,讓人變得智商比平時低一點。

然而,那彩虹的底部就好像是會移動一般,刻意跟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讓我
們親易的接近。

就當我們慢慢突破那樣的若即若離的窘境,越來越接近她說的,幸福的埋藏地
時,一片烏雲,就像尚未消散的思念般,被那徘徊的風不斷推移,一口一口吞噬
這片天空中,它與雨的第三者。

「啊!阿政,騎快一點,那片雲快過來了」她有些激動的催促我「再不快點,彩
虹就要消失了!」

「好啦!我知道了」

於是我的機車跟天上的雲開始了不同平面上的賽跑,我唯一的目標就是在幸福埋
藏地消失前,找到它。

只是,就當我們在離幸福很近的地方,或者說,離彩虹的底部很近的地方,那片
雲已經完全將那道彩虹掩蓋。

就在我們找到幸福的那一瞬間,跟它錯過。

「啊...消失了」曉琪有些悵然的說

「你怎麼那麼沮喪?」把車停靠在路旁,我回過頭去看她

「不是沮喪...」她搖搖頭「只是覺得有一點可惜」

「喔!是有那麼一點可惜,差一點就可以看到彩虹的底部長什麼樣了」

「算了」她突然堆起了滿臉的笑意,用肯定的語氣跟我說「反正我早就已經知道
幸福在哪裡了,對吧!」

她因為微笑而瞇起的那對雙眼,比起剛才消失的那道虹橋更加的美麗,而映在那
瞳孔的,是我的容貌...

**********************************

我因為一道彩虹連接的時空交錯,而佇立在台北傍晚的街頭。

然而除了我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從這樣的美景的底部穿越而過,卻甚少人抬頭
望它一眼。

或許那些匆忙到吝惜看那景色一眼的路人,就像那時的我面對曉琪的愛情一樣,
越是在熟悉的身邊,越是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越是容易被丟棄。

但是在丟棄的那一瞬間,我們卻忘記了,曾經是多麼拼命的想要攫取生命中最可
貴的那一個部份。

於是乎,幸福就是這樣與我們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在這座城市的天空下,還會有人相信著,彩虹的底部就是小矮人所埋藏幸福寶藏
的地方嗎?

看著遠方的彩虹,一點一點的消失,我卻再也沒辦法提起勇氣,舉步向前...

因為我知道,即使我現在不斷的奔跑,奔跑向彩虹落腳的地方,我可能也找不到,
那幸福的寶藏了。

**********************************

在離開曉琪的這兩三年裡,我也曾經試圖跟著一兩個不同的女子交往。

然而,那幾段感情總讓我感覺是用來對抗寂寞的依存。

對於那幾段感情,我就是放不下一顆心去愛一個人,整體來說,就像一篇又一篇
濫情的小說,模糊不明的開頭,潦草收場的結尾,最後連個傷感的嘆息聲也沒留
下一句。

到最後,或許我自以為我已經看開了,於是我決定放棄談感情,或者說,變得不
再相信有愛情這東西存在。

每一個晚上,用身體刻著埋葬寂寞的墓誌銘,就成了我最常做的工作。而那幾段
倉促的戀愛,只是假愛之名,將這份工作包裝的比較美罷了。

就像別人說的「有時候,一段不長久的感情,只是一段比較長久的一夜情罷了!」

一直到我開啟了曉琪的喜帖,也開封了曾經被我徹底遺忘過的一切,包括愛一個
人的感覺。

我想我還是愛曉琪的,因為我還是對她有感覺,我對她所蒙受的傷害還是內疚,
即使在分手兩、三年以後還是如此。

而我之所以會定不下心談上一段認真的感情,或許是因為,在我心裡的某處,還
是期待著與她的重逢。

我變得不相信愛情,只是因為,我只相信我與她的愛情。

我的床舖總是躺著不同的女人,那是因為,我只想她在我的房裡停留。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也只能這樣嘲笑自己。

只是現在,曉琪找到了她的真愛,並且與那個幸福的男人共同生活,或許在幾個
月後,她將會擁有了自己的孩子,讓家庭的成員更加完整。

反觀我的感情生活,卻只能說一團亂。

我只會在暗夜之中追逐我的性愛獵物,在捕獲獵物的同時感受快感,享受一夜就
拜拜的短暫愛情。

如果這是種愛情,我的愛似乎就像個吸血鬼,永遠見不得隔日的陽光。

所有在我生命中佇足過一夜,或是幾個夜晚就離開的女子,就成了「就是上上床」
的情人,不管她們是不是懷抱著憧憬與愛情,抑或是玩玩的心態與我上床,她們
都只能擁有短暫的浪漫...

所有的真心在我面前成了蹧蹋,我成了扼殺真心,最殘忍的劊子手。

我忘卻了道德,忘卻了真愛...我只是個性愛的機器...

如果當初我肯好好把握曉琪,我的生活應該會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我不會在性
與愛的迷失中沉沉浮浮,錯以為,做愛真的可以做出一個愛。

告訴我,曉琪,我這樣的人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生?還是我們當初一起規劃的
樣子嗎?

而我和你的幸福,是不是也是這樣被我的無知,給硬生生的錯過?

**********************************

回到了家,我打開了電視,三台播的全是雪梨奧運的比賽,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
的賽程

我想起了我入伍前的那一夜,我與她,在我的電視前看著亞特蘭大奧運女排的轉
播,我與她都是巴西的球迷,那年的巴西與冠軍無緣,只得了銅牌

「真可惜...」看完季軍賽轉播後,她說

「嗯...」我點點頭「沒拿到冠軍」

「我看得出來,她們的臉上都有可惜的表情」她的聲音略帶點落寞

「是嗎?」

「阿政,我們兩千年去雪梨好不好?」她窩在我的懷裡,抬起頭對我說

「去雪梨??」

「我們去雪梨看奧運,去幫巴西加油,看著他們得冠軍」

「好啊!當做蜜月旅行」我笑著說

「什麼蜜月旅行?」

「我們兩個的蜜月旅行」

「我有說要嫁你嗎?」她假裝生氣的問我

「不嫁我你要嫁誰?」我反問她

「算了,不理你」她說「不過我們真的要去雪梨喔!我好想到現場幫她們加油一
次,答應我」

「嗯,好啊!」我爽朗的答應她

「嗯,答應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隱約中,我彷彿聽到了她說這句話

現在是兩千年,雪梨奧運已如火如荼的進行了好幾天,也接近了尾聲,而我們,
並沒有履行當初的諾言

有些事變了,有些事卻沒有改變

變了的,例如巴西隊的2號,我和她都喜歡的Moser退休,沒有參加今年的奧運

不變的,巴西今年依然與冠軍無緣,依然是季軍

不變的,是我仍然愛著曉琪

變了的,是我們的關係

聽說打完奧運,我們另一個喜歡的球員8號的Barros也要退休了,而曉琪,早已
從我的愛情裡退休

我無意識的按下CD的Play鍵,許志安的歌聲穿過音響的膜

「日落日出一千次 穿梭多少戀人名字
甚麼都換掉時 仍舊記得這一套雨衣
誰明白日落日出一千次 我永遠最愛同一次
跟你目睹最愛 如何開始
再沒有 同樣滿足感的暖意」

原本,我可以與她有很好的未來,是我放棄了她...

我想起了我們的從前,我想起了她對我的好,她給我的鼓勵...

還有,在她那雙,用來告訴我幸福方向的雙眼...

然後...

我發現了我的臉上一陣濕熱

這是自從我接到她的喜訊後,第一次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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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Part 3

**********************************

像這樣的一首情歌,是怎麼樣的一首情歌?

**********************************

果不其然,隔天的我,頂著疲憊的心情,和似闔似開的雙眼到公司報告。

舊情人嫁給別人,感覺像是電視中肥皂劇已經演爛的劇情...

現在卻真實的在我面前。

面對那紅色炸彈的襲擊,我一夜不知是什麼樣的心情,感覺心裡很空,是一片空
白,或者說,是太多複雜的心情導致我沒有任何心情,這感覺就有點像光,當紅、
黃、藍三色光交匯,出現的只會是白光。

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對我有不小的衝擊,那顆炸彈很確實的命中了它的目標,在我
的腦海,在我的心城...

「嘿,Alex」迎面的是一個親切的招呼

「仕豪你回來啦!」我回應那一個親切的招呼

「是啊!再不回來就快悶死了,在香港每天都是開會,本來還計劃要抽空去哪裡
的,結果根本也沒機會玩到什麼,所以還是回來台北好」仕豪前幾天到香港去出
差,應該是昨天才回來的

「是嗎?那真是辛苦你了,案子進行的如何?」

「普普通通啦!還不是那個樣子」他苦笑

「嗯...你已經盡力了,其他的也就等待吧!」我安慰他

「我知道...」他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說「對啦!我把你要的東西拿給你」

「我要的東西??」可能是因為徹夜都是半夢半醒,所以腦中一片混沌

「嗯,你要的CD,許志安最新的粵語專輯」他遞了張CD給我

「你沒說我都忘了,我拜託你幫我找的」或許是我一直迴盪在昨天的那份情緒,
所以已經忘了有這一回事

「這CD多少錢?」我趕緊從口袋拿了皮夾

「算了,我不跟你算,就當你的生日禮物,反正你生日那天我也沒送你東西」我
生日的時候,正值他在香港出差

「是這樣嗎?那就先謝謝你了」我把要拿皮夾的手抽離口袋

「不過記得下班後請我喝杯酒!」他微笑對我說

「是是,一定一定」我說

「那我去工作啦!你也去忙你的吧!」語畢,他就轉身離去

我看著許志安專輯的封面,若有所思....

* *********************************

或許當你想著一個人的時候,世上所有事都會變得跟她有關

那可能是因為你個人的感覺,也可能是上帝的作弄

其實,我不是那麼喜歡許志安,至少,在我遇到曉琪之前...

「啊!許志安的專輯耶!」她像發現珍寶一樣在唱片行裡叫了出聲

「喂,小聲點,真是丟臉」我難為情的看了看四週,確定一下有沒有人正在注視
著我們

「沒辦法,我就是喜歡他,你管我」她像個頑童般對我吐了吐舌

「最新的廣東專輯,我還沒有說...」她把玩著那張CD喃喃自語

「看你高興成這樣,許志安有什麼好...」我不禁嘟著嘴巴說

「啊!」她又驚叫了一聲

「什麼啦!」我實在有點受不了她那份無理頭的個性

「我居然到今天才發現...」

「你又發現什麼啦!」

「喂,你不覺得你跟許志安長得很像嗎?」她兩眼注視著我說

「我跟許志安長的很像?」我搞糊塗了

「對啊!你都沒發現的嗎?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很像誰...」

「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我極力撇清關係,如果她說我長得像金城武等帥哥,
我可能會欣然接受,可是許志安,他並不是個帥哥,至少在我的標準裡,頂多算
是個有男人味的人

「是哪裡像呢?眼睛?鼻子?」她顯然沒把我的話聽進去,自顧自的看著我的
臉,好像在尋找些什麼

「小姐,你現在到底要幹嘛?」我沒好氣的問她,跟她在一起,這樣的脫線你要
習慣

「沒有啦!我們走吧!」她把視線離開我的臉,並且拿了CD就走

「你真的打算買啊?」

「當然囉!他的歌多好聽!」她的臉上堆滿幸福的笑意

付完錢後,她把那張CD遞給我

「拿去」她很豪爽的說

「幹嘛?」我還是搞不懂她

「讓你拿回家聽」

「好笑了」我真的真的搞不懂她「買了你不聽?」

「不,先給你聽,聽完我再聽」她意志堅決的說

「為什麼我要聽?」我有點賭氣似的問她

「因為聽完以後,你也會跟我一樣喜歡許志安,那這樣我們又有相同喜歡的東西
啦!」她天真的說著,「而且他的歌真的好聽,所以我想介紹給你聽」

「是這樣嗎?」我接過了CD

「記得還我喔!」她一副認真的表情

「知道啦!」

「不可以把它暗暗的收起來,要自己去買一張」她又叮嚀我

「誰會去買...」我回她,不用她說,我一定會還她的

「難說...」滿臉的笑容

最後到底有沒有還她,我倒是忘了,因為我們兩個都有一張相同的CD,至於她
手上那張,我已經忘記是不是當初她借我的那張

不過,可以確定的,從此以後,所有許志安的專輯,我都會去買下來,所以,我
目前家裡有最多CD的歌手,也就是許志安...

**********************************

我得承認,對我來說,曉琪是個很特別的女孩...

特別的地方不只是她曾是我的女朋友,而是她改變了我很多的人生,如果沒有
她,我的人生一定不會相同。

除此之外,她真的還有太多特別的地方

我還記得,大三的一個晚上,我們大吵了一架,什麼原因我也忘了,只是吵完,
我們兩個人,壁壘分明的坐在房間裡的兩個角落,沉默的靠著牆壁等對方低頭。

挺直的腰桿就好像用身體說明我們在那件事上各自的固執。

「或許...」她率先打破了彷彿能聽到空氣粒子在摩擦的沉默「或許我們該結
束了」

「結束?」我不大懂她的意思「你是說分手?」

「對,或許這樣對我們都好」她黯然的說

我慌了,雖然我承認我們在事情上總有些爭執,例如那一次,可是我從未想到要
分手...

「你...我...我們...」我說著因為心慌而隻離破碎的語言

「我走了」似乎是已經對我感到失望,於是她想離開這戰場

她,不是逃走的敗兵,她是驕傲離去的勝利者,因為她的話讓我心亂,讓我知道
我有多在乎她

「走?你要走去哪裡?」我好不容易拼湊出一段文字

「當然是回家,這裡已經不是我該留的地方」她泛著眼淚

「妳不要走」我直覺性的驚呼

「不走?我留下來也沒有意義」她回頭看看我「不然你告訴我,我會什麼要留下
來」

「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不想跟你分手」

「不想分手?」她悄悄的流下了眼淚「我們都已經到這樣的窘況了,為什麼不分
手?除了分手,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路可走」

我邁步向前,緊緊的抱著她,因為我害怕我一放開,她就會跑走

「幹什麼,不要抱我」她大叫,努力的想掙脫我手臂能及的範圍

她越是努力,我就越加重我的力量,我不願意看著她的背影就這麼離開我的視線。

「我...」我定定地看著她,努力的想找出適當的字眼「我知道我很不成熟,
我,我希望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她也只是默默地看著我說

「我不想跟你分手」我說「我不想聽到你跟我說分手,再怎麼樣我也不要聽到你
說分手」

她沒說什麼,只是垂下了頭,深埋在我的懷中

「我想我們會將這件事改變的,好嗎?」看到她已經不再掙扎,我也比較能穩定
的說出心裡的感受「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我懷裡靜靜的流淚。但是我的胸口感覺到,因為點頭
傳達而來的輕微起伏。

然後,我吻了她,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發生了

那是我的第一次經驗...

* *********************************

下班後,我將仕豪帶回來的CD放進了汽車的音響,按了Play鍵。音響裡傳來了
許志安的歌聲。

這張專輯的第一首,也是主打歌是這樣唱的



【一千次日落】
曲:黃丹儀 詞:林夕 唱:許志安

太美麗愛情 快樂有限
但下雨的天空中
仍能享受蔚藍
讓你安躺在背彎
讓雨點完成夜晚
我未曾 期待快感變成習慣

活在茫茫宇宙 沒法擁抱恆久
仍然願意信這夜 比星火永久

日落日出一千次 穿梭多少戀人名字
甚麼都換掉時 仍舊記得這一套雨衣
誰明白日落日出一千次 我永遠最愛同一次
跟你目睹最愛 如何開始
再沒有 同樣滿足感的暖意

你會在眼前 繼續漂亮
但地老天荒中
如何抵受無常
直到花也沒有香
直到歌亦無力唱
那夕陽 仍舊記得我們遇上

活在茫茫宇宙 沒法擁抱恆久
仍然願意信這夜 比星火永久

日落日出一千次 穿梭多少戀人名字
甚麼都換掉時 仍舊記得這一套雨衣
誰明白日落日出一千次 我永遠最愛同一次
跟你目睹最愛 如何開始
再沒有 同樣滿足感的暖意



我永遠記得那天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臉龐,她的臉,宛如沐浴在神光中的天使。

我靜靜的看著她側臉的弧線,她的眼睫,她的鼻,她的耳,她的唇。

這是我最喜歡的人在晨曦中的模樣。

在我觀察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她醒了。

「你醒了?」我輕聲的問她,但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注意到我的眼光,她臉上泛起一陣緋紅

「我就是喜歡這樣看妳」我很直接的對她說

「那我就是不給你看」她躲進白色的棉被裡,就好像裸身的天使,用自己白色的
翅膀遮住了身軀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笑了

「喂,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被子裡傳出她的聲音

「你問啊!」

「我跟你做這種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啊?」她從被窩裡探出頭來

其實,這句話對於現在的我已經不知聽到幾次,那些歡愉的夜,那些隨意捻來歡
愉的伴,總是會問我...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

彷彿換了床,換了地方,換了對象,唯一不換的,就是這句台詞

是否人在因為寂寞犯罪時,還是多多少少有點罪惡感,所以需要這句話來為自己
開脫?

還是這只是用來埋葬寂寞最適合的墓誌銘?

現在面對這句話,我的臉上不表現出來,但是心裡卻是百般的敷衍,而我脫口而
出的答案永遠一致...

「不會」

或許,我想做為人告解的神父,因為,這樣我的罪也會輕點...

然而,只有對她,只有對曉琪,我是很認真的說...

「嗯,有一點...」

「是真的嗎?」她驚羞的說,迅速把臉又躲到被子裡「你這樣說,讓我覺得好丟
臉」

「不會啦!不會啦!」看到她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我不會覺得你很隨便啦!」

「真的?」她又探出了頭,用那靈動的眼睛看著我「你真的不會認為我很隨便?」

「真的不會」我很認真的回答她

這大概是我最認真回答那問題的一次,因為現在,「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啊?」
那句話總是讓我覺得有些虛偽,好像那句話只是件例行公事,所以,我也只需要
當作例行公事來敷衍...

只有對曉琪,我是很認真的對她說,「不是」

因為我真的在她的眼中看到她問那句話時的純真,因為那不是為了安葬寂寞的墓
誌銘...

就好像【一千次日落】的歌詞裡面寫得一樣,對我來說,曉琪真的是個特別的女
孩,偶爾別人問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我就會想起,那個清晨,不管
過了幾個日升日落...

人總說,初戀苦澀令人難忘,而第一次的性經驗,也是如此令人深刻...

只是,曉琪,是我的初戀,是我的初夜,忘了她,對我,是否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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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Part 2

**********************************

你多久沒有想起你的初戀情人?

**********************************

我一個人在被窩中,反覆的思緒就好像反覆的身軀動作,或許這樣的一個夜晚是
真的適合將心情沉澱,檢討自己的...

這時電話聲卻冒失地響徹整個房間。

「喂」我拿起了電話

「你還沒睡啊!」對方的爽朗像是面對的熟人,但是對我而言是一個不很熟悉的
聲音,我的直覺反應是他應該打錯電話了吧!

「對不起,請問你找誰?」為了不浪費彼此的時間,我開門見山的問

「糟糕,是我打錯了嗎?」對方對我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有點驚訝

「對不起,我找林宗政,請問你們這邊有這個人嗎?」這次他說話的聲音比較收
斂,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爽朗

「是的,我是林宗政,請問你是那位?」雖說對方已經把我的名字報上來了,可
是在我搜尋過我的記憶體後,還是沒有辦法找到相符的聲音檔

「我是大頭啦!你大學的同學」

「喔!是你啊!」我在驚喜中恍然大悟「好久不見啦!」

「對啊!好久不見了!對了,喜帖你收到了嗎?」

「喜帖...」我好像對這個東西有點印象「你等等我找一找」

我憑著殘存的記憶,翻了翻一堆的廣告傳單,終於在其中,發現了星期五那晚被
我遺忘的喜帖

「我找到了,是誰要結婚了嗎?」我等不及自己開啟那份答案,於是直接問他

「是曉琪,她要結婚了」比起之前的語調,現在他的聲音顯得有點畏縮

「原來是她...」我含糊著我的聲音

「你還好吧!」他關心我

「還好啊!反正事情都已經過那麼久了,該忘也要忘了。不過她要結婚了,還真
是恭喜她」我壓抑著心裡的起伏,假裝心平氣和的說

「你真是這樣想,那我就放心講下去囉!我們想在她結婚前幫她辦個告別單身
的餐會,參與的對象也就是我們幾個要好的大學朋友,怎樣,有沒有興趣?」

「有是有,不過是什麼時候?」

「她結婚是星期天晚上,我們預計是典禮前的那個星期五,地點我一併跟你說,
就是在學校附近的餐廳,怎樣,你可以來嗎?就當作跟大學同學聚一聚也好。」

「我不大知道耶!最近工作比較忙,如果我能去我會通知你的」

「是這樣嗎?」他的聲音有一點點的失落「不然就先這樣了,你記得要跟我聯
絡!」

「沒問題,我一定會跟你聯絡」我信誓旦旦的說

「就這樣囉!高雄見」

「好,高雄見」

掛上了電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然已經知道謎底是什麼,我還是希望揭
曉前能做點微薄的心理準備。

打開喜帖,映入眼簾的,是我最熟悉的姓名,「梁曉琪」,也是新娘的名字

我有預感我今天晚上一定會失眠,所以我乾脆起身點了隻煙。

煙霧裊裊,就像我的記憶不斷翻轉...

我彷彿看到了我大二的那個初秋...

* *********************************

在球場邊,我追趕著學長扣出去的球,一路追到了另一頭的球場...

『馬的,會不會扣啊!每次都只會打高飛球,還自以為很強...』我心裡碎
碎唸著

原本認為伸手可及的排球,還是因為一點點的誤差,眼睜睜的看它從手前方溜
過,直到看到有人一腳輕巧的壓在球上,那顆球才停止了它的漫遊...

我抬起頭來看那雙鞋的主人,是一張我有點印象卻又不甚熟悉的面孔...

「這裡有兩顆球」正當我還在用腦中的搜尋引擎,想這個人究竟是誰,她卻先
發制人的開口「我左手一顆金排球,右手有一顆銀排球,請問你找的是那一顆
排球?」

她用一隻腳踩著我要追討回來的球,並張開她的手臂,手掌上各放著一顆排球,
但是絕對沒有什麼金排球或是銀排球。

我從頭到腳瞄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對不起,我要你腳下的那顆排球」

「啊!你真誠實,不過你不考慮看看這顆金排球」她把左手往前一擺,接著說
「或是這顆銀排球嗎?」說到銀排球,她把右手一併送到胸前

『真是個無聊的人』我心裡嘀咕著

「請給我妳腳下的那顆排球」我重新申明了一次

「你真是個誠實的孩子」她把腳離開了球,「我把你的球還你,不過這兩顆球也
不能給你」她笑嘻嘻的把球踢給我

我撿起了球,用一貫敷衍的笑容「謝謝你喔!」

「不客氣不客氣」她的笑容還是掛在臉上,然後抱著那兩顆就走了

後來才知道,她是今年才復學的學生,跟我同班,名字叫曉琪,至於她為什麼
會在大一升大二那年休學,這我不大清楚,不過,這就能解釋我會什麼對她有
印象,但卻找不出任何有關她來歷的線索。

*********************************

『有多久沒有打球了?』我自問

將所剩無幾煙結束了它的生命,我站起身來,在房間裡稍微的蹦蹦跳跳,想像
以前打球的感覺,可是,在一跳過後,就已經很明顯的感覺,歲月在我身上動
了一番的手腳,我已經不是過去的身軀了。

我無奈的走到浴室,想洗把臉,使自己的情緒能夠平緩點,只是看著鏡子裡的
自己,我苦笑,卻也發現,我的皮膚、我的眼神,也不如往昔般的光采。

究竟還有什麼工程,歲月正背著我在我的軀殼、我的靈魂進行呢?我不知道。

雖然七年,對於宇宙時序是這樣的渺小,但是對我來說,那是多麼的遙遠...

遠到我似乎連追憶的力氣都沒有...

**********************************

經過了一段時間,我跟她也混熟了,同一個社團、球隊,這方面對我們的熟識
幫了很多忙。

慢慢的,我發現,她粗線條的神經連接的,卻是個細膩的大腦。有時候你會在她
身上發現一些已經慢慢被這個世界遺忘的東西。

例如,她的善良。

她真的是個善良的女孩,即使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只要是有害的,無論是對她本
身或她的朋友,她只願當它是個她不相信的謠言。

她告訴我,她不是不會懷疑,只是,她寧可保持天真,如果這樣可以保護她想保
護的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種方法逃避什麼,只是,如果這是我想保護的一個人,
最基本的,我就該保護我對他的信任。再說,與其神經悉悉的去懷疑一個人,倒
不如敞開心胸去相信他,這樣也會讓自己好過一點」她常常這樣對我說

而我,深深的愛上了這樣的一個女子....

這天,球隊的人相約做兩天一夜的出遊,在飯店之外,我和她並肩坐著聊天。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嗎?」她問

「我已經忘記了」

「是嗎?那天你去撿球,我把你的球踩在腳下,你記得了沒?」她試圖喚醒我
的記憶

「我記得了,你不是還問我金排球銀排球的?」

「對啊對啊!」她的臉上充滿著喜悅

「我那時還想,這個人真是無聊」我不屑的說

「那時就是太無聊了,所以就想鬧鬧人囉!」

「所以我就是這麼倒楣加可憐囉!」我故作無辜

「別這麼說嘛!」她笑了笑「不過我是個很珍惜跟人第一次認識的回憶的人喔!
畢竟你有可能會一輩子都碰到同一個人無數次,但是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機會只有
一個,如果不把它記住真是有點可惜。」

「是嗎?」我頓了頓「不過你那無聊點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金斧頭銀斧頭的故事啊!你真是沒有童年,童話常識缺乏」她嘟著嘴

「是嗎?我真是忘了」

「哎..真是可憐的孩子,好吧!大姊就說給你聽吧!」由於她比我們早入學
一年, 而且又是一副傻大姊個性,所以我們班的總是習慣戲稱她為「大姊」,她
也欣然接受。

「與其聽你說難聽的故事,倒不如我們再把那天的情形重現一次,我都忘了差
不多了,我也該學學你,把那天的回憶珍藏起來好了,畢竟是我們第一次的見面」

「那你要仔細聽喔!」她像是坐在床邊說故事給小孩聽的母親似的「那天你笨到
讓球從你手前面溜走,不小心,球滾到我面前,我很優雅的把球踩在腳下...」

「真是夠了,哪有很優雅」我吐她嘈

「我在正經的說事情,不要插話。」她嚴肅的說

「是是」我應付她

「這時候我就問你金排球銀排球的事啦!你都記下來了嗎?」

「你要不要再問一次,這樣我會比較有印象」

「好吧!我再問一次。我左手一顆金排球,右手有一顆銀排球,請問你找的是
那一顆排球?」她還真的照我的話實地演練了一次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妳,親愛的女神」我鼓起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勇氣說

「啊??」她一臉的詫異

「我說我喜歡你」我用極端肯定的語氣,逐字的告訴她「跟我在一起吧!」

從那一天起,我開始了我21年來,第一次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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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Part 1

*********************************

雪梨和亞特蘭大相距多遠,你知道嗎?

**********************************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之中不斷傳出,迴響在整個房間之中。在昏暗的床頭燈
旁,我信手把今天收到的信拿起來翻翻,順便打發一下等待的時間。

『又是一堆無用的廣告』我心想

突然,在花花綠綠的廣告傳單中,我發現了一封顏色不同的信,鮮紅色的信封,
刺痛著我的眼睛。

這大大引起了我的興趣,使我把所有不想看的廣告丟到一邊。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接到紅色炸彈,畢竟都已經是27歲的人,朋友中有人結婚,
應該不是件令人意外的事。但是每接到一次,還是會鼓動著我的好奇心,宛如從
未接到喜帖似的,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是誰又想不開,要脫離單身貴族的生活,而
走進別人說的愛情墳墓。

正想打開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一個包裹著浴巾的女子出現在迷矇水氣中,光
暈從她身後照射,只是這樣的朦朧與迎光的方向,讓我看不清她的模樣,多少增
加那股神秘的感覺。

我試圖回想起她之前是怎麼樣稱自己的,Angela?還是Anita?或許是酒精作用,
我已經忘記這個今晚將與我一起的女子叫什麼名字,也或許,我根本不想記住。

人一生中要記住的事情太多,像這樣一夜的歡愉,是不需要記憶的。

「怎麼還開著...」她有些尷尬的笑著

「什麼??」一時間,我反應不過來

「電燈,你怎麼還把電燈開著?」她用微微前傾的下巴指了指房間中,唯一僅存
的光亮

「是嗎?你不喜歡嗎?」我笑了笑,把紅色炸彈擱置在一旁,順便把床頭燈關了
起來,頓時間,房間裡只剩下從窗外不小心流進來,城市的夜光。

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子,慢步的走到我身邊來,緩緩的,褪下了她的最後一
點遮掩...

至於我對於那封紅色炸彈的好奇,在一陣抽送後,跟著我的精華,排除在我的身
體之外...

********************************

星期一到了公司,我一如往常的辦公,那封還沒有拆開的喜帖,依然橫臥在我的
家中,淹沒在廣告信件裡。

「嘿,星期五晚上舒服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討厭的人物出現了...』我在心裡嘀咕著

這人我們同事間只喚他小李,不過我們有另一個更合適他的稱號在私下流傳,「
小李子」。

說到這人,拍上司馬屁就好像小李子服伺老佛爺。整天只會打混,份內工作沒做
好也就算了,如果是兩個人合作的工作,成功的功勞都是他的,但是一旦搞砸了,
他馬上又會把責任怪罪在他的搭檔上。

不過,可想而之,以他的能力,拖累別人的次數,多到我們不知道該怎麼數,要
不是他能把上司哄的服服貼貼,他早就該捲鋪蓋走路。

至於他在女同事間的評價,似乎也不怎麼樣。自以為瀟灑的他,長得是其貌不揚,
老實說,應該有點抱歉。

他總是愛用黃色笑話做言語性騷擾,還以為那是種言語挑逗。他總在我們男同事
間吹捧自己,一下子說自己的能力有多強,一下子說誰誰誰想跟他上床,一下子
說自己是如何用眼神勾引,就像催眠一樣的,讓女人甘心情願的在他面前脫光。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就公司來說,他那勾人的眼神,勾出的不是女同事們的性
慾,而是她們胃裡的食物。

再者,他有個還不錯的女朋友,雖然我們都很懷疑究竟她是為什麼看上小李的。
只是兩個人都還沒結婚,他卻已經將他的女朋友當做糟糠。

不過,公司裡的單身男子,雖然都討厭與他為伍,偶爾去PUB跳舞,還是會找
他,畢竟有他的死皮賴臉,有些資料會比較好弄到手,而且有這麼一號人物在,
相較之下,自己的質感也顯得高貴許多。

這只是一種比較性的問題。

然而在PUB的時候,也是真的看到了他的幾次豔遇,只是看在眼裡,我們也只
能說,在這寂寞的城市裡,寂寞的人四處充斥,如此而已。

「星期五晚上怎麼了嗎?」我跟他打馬虎眼

「少來,你還想假仙,那天離開『國境』之後,你不是送Joanna回家嗎?然後
呢?」他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真令人厭惡

『原來,那個女人叫Joanna...』我心想

「是怎麼了?你快說啊!」他像個狗仔隊一樣逼問著我

「什麼怎麼了?不就這樣嗎?就是我送他回家而已」我意興闌珊的說

「騙肖」他駁回了我的答案「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聽說她那天一晚都沒回家,
是在你那邊過夜了吧!」

「你都知道了,那我還說什麼」我雖然是用很無奈的語氣對他說,但我的心底實
在很想打發他走,雖然我知道什麼是他要的答案,只是我不覺得這樣私人的事,
到底有什麼好公諸於世。

「真的嗎?她的技巧好不好?在床上有沒有很放?...」他一連質問我好幾
個問題,當然,那些問題一定不會有什麼太高尚的意義,是非常小李式風格的問
題,最後,停止所有詰問,他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羨慕你,Joanna的
身材真是辣,少說也有C吧!」

我苦笑,不想做任何評論。對一個我記不起名字的女人,做評論,似乎沒那個
資格。

「下次你把Joanna約出來,我把Amy約出來,搞不好還能用個交換性伴侶...
說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Joanna,Amy的身材比起Joanna就是差了點,而且在床
上也不怎麼樣...」他正在努力的做他的春秋大夢

『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忍受他俗不可耐的言論』我心裡不禁抱怨,但是我對我自
己感到無奈,為了公司間的氣氛,很多事還是忍一忍就算了,我不想正面跟他撕
破臉。

「Alex,你能過來幫我的忙嗎?」救星終於出現了,偉成在辦公室的另一頭喚


「小李,不好意思」我給了他一個敷衍的笑容「我必須過去幫偉成的忙」

『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敷衍他』我一邊說一邊暗自祈禱

「是這樣嗎?那你去忙吧!」他終於肯放行,即使他的表情似乎充滿著無限的惋


「那下次再聊囉!」真不希望還有下次

「記得下次順便約Joanna出來玩」他在我背後提醒我

「知道了」回過身,我用僵在臉上的笑容回應他

「結束了?」偉成問我

一到偉成的位置,我就努力的呼了一口氣,像是重生一般,畢竟要擺脫小李與
他的春秋大夢實非易事。

「多謝你救了我」我由衷的感激他

「這倒是沒什麼。不過他又再跟你囉唆些什麼?」偉成不解的問

「不就是星期五的事!」我苦笑

「因為那個Joanna?」偉成那天也在場

我突然覺得有股羞恥心在作祟,其他人把Joanna的名字記的比我更清楚,只是
跟Joanna發生親密接觸的人是我,我卻連她生下來後的標籤都不記得。

「對,就是她」

「你們上床了嗎?」偉成的開門見山一直是我不大能招架的

「怎麼連你都問這個?」我尷尬的笑著

偉成的眼神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這讓我有點畏卻

「是的,上床了」我坦誠,一方面是因為我跟偉成是好友,更何況他也不像小李
那樣心術不正,與他說起星期五的事,我大可以卸下像是對小李的那份戒心

「這樣啊...」他拉長的尾音,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對嗎?」我疑惑的問他

「說真的,你覺得Joanna給你的感覺是怎樣的?」他認真的問我

「大概就是上上床吧!」我隨口脫出,不過我也只能這樣定位我和她的關係

「是這樣嗎?就是上上床?」他說話語氣淡淡的,說完嘴角輕輕上揚,感覺好
像有點輕蔑,這讓我不大舒服

「你如果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我想知道他的感覺

「就那天我的觀察,我覺得Joanna好像蠻喜歡你的,更何況你本身條件也不差,
都已經27歲了,還不打算定下來嗎?難道要這樣玩樂過一生?」

經他一提醒,我突然想起隔天清晨,當我在半夢半醒間,Joanna臨走前在我床旁
邊留了張字條,然後對我說「再聯絡」

「那有那麼好定下來?又不是像你有那麼好的福氣」偉成有個感情穩定的女朋
友,而且如果一切順利,他們最快年底就要結婚,他跟我們去PUB只是純粹要
跳舞與休閒。

「更何況我跟她感覺不對」我隨意找個藉口補充

聽到我的回答,他又微微的淺笑。

「你又笑什麼?」我納悶的問他

「沒有,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沒感覺有能做愛,沒有愛和感覺的做愛,對
我來說,只能算個動作,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能夠在裡面真正得到些什麼?」他


比起我們這些饑渴的單身貴族,偉成算是個守身如玉的男人,不但在有女朋友前
是這樣,有女朋友後還是如一。

「是這樣嗎?」我突然感覺心裡最後的一點良心在隱隱作祟

只是他再也沒說什麼。

**********************************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不禁問自己

說真的,以前的我,對一夜情這種事是極端的厭惡,只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
候開始,我也在這寂寞的水泥叢林中,追逐每晚的獵物,或者,成為別人的獵
物。

憑藉著自己不算差的外表,我反覆不斷的更換床第邊的伴侶。這種事一開始還
是有罪惡感的,至少在完事後的隔天,總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良知。

雖然很多人都在提倡,沒有負擔的性愛,但是我在心底深處還是相信,性愛的極
致還是靈肉合一,至少,你是真的愛這個人,你才能感覺到最愉悅的幸福感。

更何況,性愛還是應該負點道德與良知的責任。

至少我以前是這樣的...

但這種感覺在床第間不斷的輸出中慢慢被我遺忘了。

這感覺就好像賭癮,明明知道不能碰,你卻還是停不了手,然後,漸漸的,你
對自責開始沒有感覺,最後,你也不會自責了。

這不是種刻意的自暴自棄,但是,就是在無意間,你遺棄了自己,遺棄自己在激
情的迷失,遺棄自己在性愛的歡愉,遺棄自己在沒有愛情的動作裡,這種遺棄,
是連同責任、感情、道德、內咎一併的遺棄。

可笑的是,在這樣的盲目之中,我還能得到愉悅,而且完全感受不到痛...

偉成的一句話,讓我沒有辦法逃避的檢視著自己。有多少不該遺失的感覺,在現
在,被我一點一點的捨棄。

然而只剩下那麼微薄的一點感覺,卻被每一個夜晚帶來的寂寞與生理上的衝動,
壓在靈魂的最底部,永遠翻不了身,重見天日。

如果有捨必有得,這句話是恆久不變的真理,那麼像偉成說的一樣,我究竟得到
了什麼?

每一個像上週五一樣,一夜歡愉的晚上,隔天的寂寞卻永遠沒有比前一晚少一
點,甚至更多。

床舖不過是寂寞暫時棲身的墓碑,身體的動作是埋葬的儀式,然而在每一個晚
上,它又會輪迴重生。

原來,我在這樣的生活裡,只得到了一個殘破的自己和永遠沒有結束的寂寞。

更何況,「就是上上床」這種感覺上有些輕篾的話,我以前是不會說的,畢竟,
這是對人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現在卻像個順口溜一樣,隨口就能說,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有點悲哀...

我很討厭小李,但是似乎我跟他,只是一丘之貉,我正和他走著一樣的路。

但是我又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無力,因為我似乎已經對這樣的生活方式習以為常。

再說,對人談有責任的性愛與感情,感覺上好像很孩子氣,那應該是青澀的少年
少女憧憬的夢想,那是種過氣的想法,成人的感情世界應該不是這樣...

我突然覺得好笑,感覺上我又回到少不更事時,那樣的朦懂無知,那麼的矛盾...

然而說真的,現在的我,究竟對於自己,對於愛情這方面,又懂了多少...或
許比起那青澀的年代,我懂得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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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亞特蘭大(書名:亞特蘭大的約定)

【雪梨.亞特蘭大】

當聖火悄悄在亞特蘭大熄滅
我們約定千僖年的夏天
曾經以為 斑駁的只有別人的誓言
畢竟我們已經走過那麼多考驗

當雪梨慶祝奧林匹克的慶典
親愛的你 已從我身邊走遠
曾經以為 風化的只有別人的信念
我想是我的自信超出了界限

雪梨亞特蘭大相距多遠 是否只有短短四年的歲月
當我從孩子氣的任性裡醒覺 才發現
一個在過去 一個卻從不曾實現

雪梨亞特蘭大相距多遠 是否只有包含遺忘的情節
當我的狼狽映在你幸福的臉 才驚覺
幾千公里的路線 差的是 兩個人的永遠

當月桂冠的追逐轉移到雅典
或許我會實現 雲淡風清的誓言
在帕德嫩神殿 愛琴海的湛藍前
只為了 愛情曾經純真的詩篇


LMarch 2002/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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